只有村醫“坐得住” 群眾才能看上病
——全國人大代表“會診”偏遠地區“看病難”
作為我國醫療服務的“網底”,目前不少鄉村醫生技術水平低,隊伍結構老化流失大,一些村衛生室(站)甚至成了“空殼”,“看病難”長期困擾著偏遠地區群眾。
一些全國人大代表分析認為,收入低、風險高、培訓針對性差等導致偏遠地區村醫“坐不住”。需繼續提高待遇,并提供有針對性的技術培訓,讓村醫“坐得住”,群眾才能看得上病。
“牙疼買不到藥只能忍著”
劉喬英代表是來自貴州基層的一位女村支書,她向記者講述了春節期間牙疼的經歷。“大年初二牙齒上火疼得厲害,鎮衛生院和村衛生室醫生放假買不到藥,只得忍痛5、6天,熬到縣醫院上班才去看。”
劉喬英所在的平壩縣高峰鎮麻郎村距縣城24公里,有223戶900余村民。劉喬英說,村里有一個衛生室,醫生是外地人、衛校畢業,主要負責疾病預防、發糖丸。村民平時看病很難,住得遠的農戶,要走三四公里路趕到衛生室。
據統計,2010年,貴州省每千人口醫療衛生機構床位2.5張,僅為全國平均水平的70.5%;每千人口擁有衛生技術人員數、執業醫師數、注冊護士數分別為全國平均水平的57%、56.5%、56.6%。
“有一次,在一個村衛生室調研,半個小時也沒有人來看病,唯一進來的一位村民也是買點藥就離開了。”遵義醫學院研究生院副院長束曉梅代表說。
與村衛生室門庭冷落相比,大醫院則人滿為患。據束曉梅介紹,她所在的醫院,有些醫生一天最多可以接診100多個病人,醫生壓力很大,醫療風險也很大。
“很大一部分病人在基層醫療機構即可完成治療,但由于村醫隊伍不穩定,加上鄉(鎮)衛生院、村衛生室技術水平低,病人便大量涌向大醫院。”束曉梅說。
廣西南丹縣中醫院副院長陳關良代表認為,除了醫療服務水平低,基層衛生系統硬件設施也亟待改善。一些鄉鎮衛生院連做彩超、拍X光片的基本設備都沒有,村衛生室更是捉襟見肘。
風險高收入低村醫“坐不住”
余彬是貴州省畢節地區赫章縣水塘鄉水潮村的鄉村醫生,他說,出診不分白天黑夜,夜里兩三點被人叫醒去看病也是常有的事。在余彬看來,鄉村醫生是農村全天候、廉價、好使的“私人醫生”。
“中國網事·感動2011”年度網絡人物、貴州省黔西南州龍河村衛生室醫生鐘晶說,村醫的收入非常低,為病人診治不收費,收入基本靠賣藥。實行基本藥物制度后,所有藥物全部統一購買,零加價銷售,國家雖有15%的補貼仍然很少。
鐘晶曾就職于貴陽市的一家醫院,醫術高明,周邊村子的村民大都找她看病。即便如此,她每月得到的基本藥物補貼仍不足1500元。“靠那一點收入,根本無法養活一家人。附近不少村醫干起了‘副業’,有的干木匠,有的賣煙酒,有的跑運輸。”鐘晶說。
陳關良說,村醫不僅收入低,還沒有養老保險,面臨“老無所養”的困境。年輕村醫流失嚴重,不少村衛生室的醫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斷層”現象嚴重。若不及時采取措施穩定并優化鄉村醫生隊伍,三級衛生服務網絡的“網底”將遭遇“人走網破”。
此外,對村醫的培訓也很少。束曉梅說,一些村醫反映,開會就是政策培訓,技術培訓非常少,有些村醫甚至連基本的急救知識都不懂,診治風險很高,容易產生醫療糾紛。
鐘晶說,縣里也曾組織培訓,但都是書本上的東西,村醫臨床治療水平難以提高。周邊很多村醫甚至沒有接受過正規醫學教育,看病主要靠經驗積累,因為害怕出事故,連給小孩打針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