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訓練場上那張寫滿殺氣的臉,穿上黑風衣戴上墨鏡,中國女排新任主教練王寶泉演個殺手一定很成功。不過這個殺手不太冷,在他的眼里,所有隊員都是自己的女兒,在訓練上帶著大家一起玩兒命,下來之后可以互相溝通感情。說到不如做到,剛剛上任的王寶泉,腳下的路還很長。
球隊
主攻是個大麻煩
新京報:帶隊這么多天,有什么感受?
王寶泉:這屆隊員條件比以前更好,但全面隊員比較少。來這里之后,3天沒怎么睡覺,總在想事,越睡不著越想,越想越睡不著。想怎么帶隊,想我在天津隊的方法哪些好用,哪些要改,怎么辦更有效。我老是覺得沒多少時間,也確實是沒多少時間了,大賽之前只有1個月集訓。今年最重要的是世錦賽和亞運會,這個之前一定要把陣容磨合好。
新京報:這么短的時間,最難解決的問題是什么?
王寶泉:擔心主攻位置,接發球。一傳是生命線,沒有這個,其他練得再好,也打不出來。現在全國最好的隊員都在這兒了,可是大梅一傳不會,倆副攻再不接,場上沒人接了,所以急得我睡不著覺。要是定下來陣容,就練去吧,可是現在陣容也定不下來。一傳要靠時間來磨,還要在比賽中鍛煉,不是光練就能練出來。
新京報:想到什么解決措施了嗎?
王寶泉:首先加強防守,訓練要嚴格。有人說我是魔鬼訓練,但我要科學、有針對性地練,并且要克服傷病,不能再有人受傷了。
新京報:大家普遍認為訓練量較大,你如何讓隊員不帶情緒去訓練呢?
王寶泉:讓隊員信服你。你的方法、要求,她們覺得針對性比較強,對提高有好處,信任你,才會很好地執行,才會在執行時嚴格要求自己。我也會以身作則,對得起隊員,對得起國家。
新京報:上任時你說過不惜為中國女排獻出生命……
王寶泉:我的意思是本著玩命的精神,不是真要把命搭進去。中國女排確實需要拼搏,我會帶著大家玩兒命訓練,爭取好的成績,重新創造輝煌。
女兒
一進球場就六親不認
新京報:女兒王茜是因為你才接觸排球的嗎?
王寶泉:主要是因為她母親,我知道練這行非常苦,所以沒有刻意讓女兒練。但她母親是個球迷,希望子承父業。
新京報:那如何處理你們場上場下的關系?
王寶泉:我們到了這里(球場),就不是父女關系了。她在我手里訓練,我就六親不認,我會比對其他人還嚴格,在訓練場上看著她哭,我也沒什么太大反應,叫爸爸?叫爸爸也沒用,該狠還是要狠。有時我也心疼,但她是我的女兒,我就希望她能做到最好。
新京報:你把她練哭過,她會埋怨你嗎?
王寶泉:有時候也有沖突,她母親會做思想工作。但她很少發脾氣,她怕我,而且每次嚴格要求,她也能理解,
新京報:有人懷疑你給女兒開小灶嗎?
王寶泉:的確,她很難做,父親是教練,她的一點一滴,對其他隊員都有影響。她做得非常好,我們很少因為訓練發生沖突,她有時候還要求加班加點訓練,其他隊員看到這樣的情況,就也說不出什么了。
新京報:如果和王茜發生沖突,妻子會過問嗎?
王寶泉:我打電話不會說王茜的事。王茜會跟她媽媽打電話的。有時我說王茜了,王茜想不開跟她媽媽說,她媽媽還得批評她、支持我。
生活
休息時基本都在學習
新京報:你有什么業余愛好?
王寶泉:業余愛好基本沒有,一般看看新聞,現在連看新聞的時間都沒了。可能說了你們都不信,從接手天津女排到現在,我基本上沒出過門。
新京報:休息時都干嗎呢?
王寶泉:看其他國家比賽的錄像,我感覺對世界的了解很重要,還要學習,亞、歐強隊都要去了解。
新京報:可你說不會上網,通過什么途徑看?
王寶泉:一般都是看錄像。不過我是該學學上網了,有時間的話,把王茜那個電腦借我用用,讓她幫幫我。
新京報:那你每天的生活就是三點一線式的?
王寶泉:差不多吧,我現在連手機都不怎么使,基本都關機。吃了早飯,8點多進場,12點半訓練完,洗洗吃完飯就1點多了,睡個午覺趕緊又訓練了,一直到晚上,吃個飯回房間看錄像,有時候晚上還有隊員要加練,還得布置第二天的訓練內容。
新京報:你得過腦膜炎,身體吃得消嗎?
王寶泉:從聯賽總決賽前到現在瘦了8斤。不過沒問題,能扛住,有責任感和精神在支撐呢。
■ 手記
采訪他 就像聽天津相聲
沒人在訓練場上看見王寶泉笑過,從早到晚黑著臉。我說這個新教練太無情太可怕,天津記者則不以為然:“這可比在天津時溫柔多啦,在家里訓練,哪天不得生幾次氣發幾次火啊。聽隊員說,來這兒之后還沒嚷嚷過呢。”
盡管如此恐怖,王寶泉依然贏得了幾乎所有記者的認同,因為他比較“實在”。公開課兩天,每天中午、晚上,王寶泉身邊都圍滿了記者,說好規定采訪20分鐘,不過每次都超時。很多人都以為王寶泉當過兵,因為練完4個小時后再接受采訪,他依然挺直腰板,聲音鏗鏘。說著說著,王寶泉的普通話就有了天津味兒,內容又比較逗,有些記者即使沒問題也得湊湊熱鬧,因為就跟“聽相聲似的”。
有人問王茜在家里是什么樣的,王寶泉一言出口,樂倒一片——“在嫁里灑哥叫,或者像埋嘛,我都說埋切(在家里撒個嬌,或者想買什么,我都說買去)”。被問及在訓練場上為什么“兇相畢露”時,他把臉往下拽著說:“我不是故意的,就這么個黑拔子臉。”說完后自己不樂,周圍人已經前仰后合后。這不是單口相聲是什么?
往往到最后提問的沒詞了,王寶泉操著天津口音問:“沒有啦?沒問題我可走啦?想好還有啥明兒接著問。”
■ 特寫
滿臉殺氣的“劊子手”
提起王寶泉,總免不了拿他與蔡斌做比較。
如果說訓練場上蔡斌是個紳士,總是優雅地徘徊,那王寶泉就是個“劊子手”,滿臉殺氣,每次扣球似乎都想置隊員于“死地”。女排剛剛開練,張磊就不慎遭到“黑手”,一記重扣沒躲開,球打到大腿內側,一星期后依然青紫。
如果說訓練場下的蔡斌是個“小諸葛”,每遇到記者一個問題都要思考半天,然后娓娓道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復,那王寶泉就是猛張飛,什么話都往出甩,比如“不惜獻出生命”,“我六親不認”,“叫我爸爸也沒用”……
來源:新京報(記者 田穎) 編輯: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