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這里沒有任何組織,也不可能找到能在廣州做組織工作的人。我們回到廣州的時候,創辦了《社會主義者》〔2〕日報,但不能說《社會主義者》就是某種組織,它是一個宣傳機構。當時廣州是在廣西人的統治下,他們殘暴地鎮壓各種運動,而這時我們又有財政上的困難,因此,不可能有任何進展。
去年年底,B和佩斯林〔3〕來到廣州,建立了俄國通訊社,對組織工會采取了措施,并在《勞動界》〔4〕周刊上發表了文章。黃凌霜同志把他們引薦給廣州革命界,這樣一來,他們就被無政府主義者包圍了。盡管組織了共產黨,但是與其稱作共產黨,不如稱作無政府主義的共產黨。黨執行委員會的九個委員當中,七個是無政府主義者,只有米諾爾〔5〕和佩斯林同志是共產主義者。由于觀點不一致,譚平山、譚植棠和我〔6〕拒絕加入這個小組。他們出版的報紙叫《勞動界》,印數為三千份。這時,廣州產生了兩個工人組織,一個是機械工人俱樂部,另一個是寬山〔7〕工人俱樂部,寬山是離廣州五十哩的一個小地方。這兩個組織各有四十至五十名工人。因為我們不是該黨黨員,不能提出關于該黨的詳細報告。
一月,陳獨秀同志來到廣州,與他同時來的還有B同志〔8〕。他們進行過非常熱烈的爭論,認為必須擺脫無政府主義者,也就在這時,無政府主義者退出了黨。于是,我們開始成立真正的共產黨,并宣布《社會主義者》日報為從事黨的宣傳工作的正式機關報。黨員共有九人,包括陳獨秀,米諾爾和佩斯林在內。
最遺憾的是我們非常需要錢。《勞動界》已停刊,兩個工人工會也得停辦。因為:第一,經費困難;第二,無政府主義思想在工會里已廣泛傳播。
二、現 狀
目前,我們的宣傳機關報是《杜會主義者》日報,該報每月需要七百元,很難維持下去。此外,我們還有一個馬克思主義研究會,共有八十余人,其中百分之二十是法律系的學生,百分之二十是高等、中等院校的學生,其余的人是各種政治小組和編輯小組的成員。這些小組里沒有工人,因為我們很難與他們建立聯系。而與士兵群眾建立聯系,就更加困難。每月從黨員的收入中抽出百分之十來維持《共產黨》月刊和負擔工人夜校的費用。
在上海〔9〕,我們成立了機械工人學校,我們在該校七個校務委員的幫助下,宣傳了我們的原則,并且希望增加學校的數量。此外,成立了由宣傳委員會直接領導的宣傳員養成所,并委派我為該所所長。這個養成所是廣東省進行社會教育的主要機構,該校很多教員都是我們的好同志。我們希望養成所附設工人夜校和工人組織工作學校。但是這個養成所的存在取決于政治關系,我們只能暫時利用這種關系。
三、今后意見
1.吸收新黨員
廣州的黨員人數不多,這就使得我們要更多地注意這方面的工作。但是在工作開始時,我們不愿意輕率地吸收新黨員。廣州的情況與其他地方大不相同。暫且不談士兵和工人群眾,可以說,大學生都是同情神秘的無政府主義的,或是受國民黨所搡縱的。因為有這些困難,我們要特別堅定。將來,我們打算從一些馬克思主義小組中、從機械工人學校和宣傳員養成所中吸收新黨員。其他人也希望加入我們黨,那是計劃之外的事,現在還談不上。
2.成立工會
這個問題更是困難,因為去年一年之中,工會已增加到一百多個,但是這些工會都受到無政府主義的薰染,或者為國民黨所操縱。關于無政府主義者,用不著多談,因為他們在廣州一共才有五、六個人,其中有三個人很快就要去法國,還應指出,一般來說,無政府主義者也沒有任何組織。我們與國民黨人的斗爭要困難得多。因為工人與國民黨人的聯系已有很長的歷史,早在十年以前,他們就設法向工人和士兵群眾傳播他們的思想和影響,而在去年又鼓動工人罷工,援助陳將軍。這個黨的許多黨員都自認為是社會主義者。國民黨中央委員會設有宣傳部,專門做聯絡工人的工作,特別是做聯絡五金工人和機械工人的工作。
我們在組織工人方面的首要任務是建立機械工人工會和鐵路工人俱樂部。現在,我們正在采取措施組織教師工會。
我們在表面上雖然與國民黨人有聯系,但仍在極力設法單獨組織工會。現時,我們與某些工會,如理發工人工會等有聯系;我們在采取一些有效措施,以便在機械工人工會中產生影響,看來我們的嘗試是會成功的。
3.成立工人學校
①工會學校
成立這類學校的計劃是:要求所有的工會各派兩名代表,每周到學校來兩三次。學校教授的課程有:工會組織法、工人運動史和歐美工人運動的現狀,等等。我們認為,經過二、三個月以后,這個學校定會取得很大的成績,許多工會對我們的工作會感到滿意
②工人夜校
目前,只有一所學校是由我們的同志直接領導的,而很多學校是由一些與我們有聯系的工人自己籌辦的,但是這些學校并不十分出色。在廣州影響最大的是機械工人工會,該工會里有許多擁護我們的人。我們在這個學校取得完全成功以后,就會著手去做其他學校的工作。
4.對農民的宣傳工作
馬克思主義小組組員褚諾晨〔10〕同志,為了實現共產主義思想,創辦了《新村》,我們要千方百計地幫助他擴大影響,擴大宣傳。
5.與士兵的聯系
我們特意把這一段放在最后,因為廣州沒有真正的士兵,而我們軍隊里的士兵,不是壞蛋就是土匪。他們是危險的,對待他們要特別謹慎。許多軍官在我們當中受到尊敬,不久,我們就要把他們吸引到我們這邊來。
譯自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檔案的俄文稿
注 釋〔1〕本文沒有署名,根據內容判斷,作者為出席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的廣州代表陳公博。
〔2〕俄文為“Социалист”,應為《廣東群報》。
〔3〕B系何人,未查到材料;佩斯林(Леслин),即佩爾林(Лерлин)。〔4〕俄文為“МирТруда”,應為《勞動者》周刊,下同。〔5〕即斯托楊諾維奇。〔6〕陳公博的自稱。〔7〕音譯,俄文為“КванШан”,可能是佛山。〔8〕即維經斯基。〔9〕音譯,俄文為“Шанхай”,可能是廣州之誤。〔10〕音譯,俄文為“Ну-Но-Нен”。 (實習編輯:魏晉)